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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顿了顿,嘴角微勾,语气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,“陆行舟,你可记得六年前在玄武门下,你是怎么对本宫说的?”陆行舟自然记得。
六年前在玄武门下,他也是这样卑微的匍匐在地,一丝不苟地清理着她鞋尖沾上的、从她兄长和夫君身上流出来的血迹。
如今他同样是跪在她的脚下,同样被她用脚尖挑起自己的头,那双绣花鞋上的点点殷红却是来自他自己身体里的血液。
“卑职想要人人敬畏,人人惧怕,拥有让人不得不正视而又不敢去直视的权力。”就像六年前的那样,陆行舟的目光定定的锁在他必须仰视的女郎脸上,眼底犹如深潭,强行压抑眸底的那抹腥红。“那是……卑职投靠主上,希望得到的奖赏。”
越长风足尖往上,抵住了男人干涸的唇瓣,扭动脚踝上下蹭了蹭。
带着血腥味道的冰冷鞋尖印在陆行舟的唇上,这是他和主上之间最接近的距离。
越长风收起了没有什么笑意的笑容,眸光幽深,仿佛要从他的目光中探测出一丝异样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缓缓开口,“你最好永远都记得,你当时向本宫索要的是什么。”
陆行舟的唇刚刚好碰着她的鞋尖,却是一动也不敢动。爱洁得近乎病态的他此刻也没敢为她清理鞋面,唯恐被自己身上的血汗脏污沾染。
越长风慢悠悠地收回脚。“你说的那些东西,本宫都一件不落的全部给了你。至于那些多余的想法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便点到即止。但言下之意再也清楚不过:当初他既提出做一场利益交易,那他们之间就只是一场纯粹的利益交易。一旦有了“多余的想法”,这场交易便可以随时终止。
这正正是自六年前的投诚开始,陆行舟一直最害怕发生的事。
所以,他才必须要做出为权势所惑的模样,让她相信这就是他想要的全部东西。
陆行舟跪在地上,定定的仰视着木无表情的女郎。
越长风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,明媚张扬的笑脸是她最好的伪装,甚至她越是愤怒的时候笑得便越是灿烂。
唯独对着陆行舟时她连虚假的笑意也不愿施舍,不是冷嘲热讽,就是公事公办,带着上位者对着下位者的居高临下的轻蔑和不屑。
陆行舟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一个背主的叛徒,她不信他不会像“出卖”了她的兄长一样出卖自己。
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,越长风从来都知道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卑劣心思。但她并不在乎他怎么想,在她心中他陆行舟就是一件趁手好用的杀人工具,一件工具并不需要任何感情,她也不会容许这段利益关系之中掺杂了任何杂质。
她可以对柳孤城临时起意,可以对顾锦卿蓄谋已久,可以和沈约玩师生禁忌的游戏,但唯独是他陆行舟,必须拎得清楚,掂量得住自己的位置。
他只属于见不得光也上不了台面的永夜。
他秘密囚禁了柳十三整整六年,但无论是柳十三还是他自己,其实都入不了越长风的眼。反而是那个半成品的柳十二……
陆行舟垂眸,掩去了眸中的五味杂陈:“卑职明白了。”
越长风像是认可了他的答案一样轻轻踢了踢他,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:“收拾干净自己。”
“然后上去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,你这些年来从柳十三身上都套出了什么‘有用’的信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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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越长风又一次的没有回府,而是宿在宫中。
慈元殿里,太后看着没有通报、可算是直闯而入的女儿,慈祥的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