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-30(7/23)
羞布。越长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?
她多情而又薄情,纵\欲而又自制,多疑却又自信,残忍却又留情。她是一个冷血自私又没有什么同理心的人,一边从身边的人身上索取,却又一边在暗中推动身边的人去成长、去追寻自己的理想,沈约和他的新政如是,裴玄和他驰骋沙场的梦想如是,顾锦卿和他的科举路也如是。而他那所谓大哥,直到死前没有见过她的阴暗面,而是一次过得到了她所有最美好的东西,却又并不珍惜。
——只因为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那么他自己呢?他柳孤城什么都想要,为了豪赌一铺而以身入局,最终又是不是像现在这样,顶着和大哥肖似的一张脸,作茧自缚般被动弹不得的放置在这里?
柳孤城微微苦笑,脑海里一跳一跃的胡思乱想着时,头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:“柳郎静思己过,思得怎么样了?”
还是那把明媚带着恶劣笑意的声音,还是叫着属于他最讨厌的、属于长兄的那声称谓,此刻听在他的耳中却是有如天籁。
嘴里的暖玉被拿了下来,脖子上的项圈却没有被解开,越长风拉拉铁链,迫得男人不得不仰头与她对视。
柳孤城活动了一下牙骹,却没有让她久等,很快便回了话:“回殿下,我已经反省过了。”
“哦?”越长风饶有趣味的看着他,似笑非笑:“柳郎说说,都反省了什么?”
“我不该不回殿下的话,也不该不听殿下的话。”柳孤城嘴里说得恭顺,眸中依旧一片空洞,就连先前的那点星火也再寻不着。
他嘴上是服软了,可是腰背依旧挺直,眼眸里的一片空洞让越长风看得很不舒服。
太不像谦谦君子、温润如玉的柳时言了。也没有了她喜欢的那点火花。
她得再次点起那双眼睛里的熊熊烈火,然后在他的身上染上属于自己的色彩。
“本宫现在给你上第二堂课:你是本宫的奴,没有资格自称我。”
越长风放开铁链,不再看着那张让人流连忘返的脸,而是低头专注的解开扣在柱子上的铁链。解开之后,她扬了扬重重的铁链,铁链叮叮当当的作响,一拉一扬之下几乎便要把柳孤城拽倒在地,还是他挣扎着勉强找到了平衡,才随着她的方向站了起来,麻木的双腿踉跄着踏出了两下碎步。
“嗯?”她还在等他回话。
“我……”柳孤城咬了咬唇,很快便改了口:“奴明白了。”
“下次别再需要本宫提醒。”她也没有生气,淡淡的声音透着让人心下一寒的危险:“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。”
越长风走在前方,牵着锁链往主院的屋内走去。
这间屋子柳孤城之前来过,柳家家主为了撇清行刺公主的嫌疑,向越长风表忠心而“投其所好”,直接让人把他敲晕了送到她的床上。
那一次他一睁开眼睛便已经躺在帐幔垂下的床上,这一次被人牵着进来,才看清了屋内景致。
作为权倾朝野的昭阳长公主,屋内的每一件家具摆设自然都是用料非凡,设计上却也是出奇的低调,与其说是奢靡华丽,更应该说是精雅细致。四周挂着形形色色的画作,有的是鸿山峻岭,有的是茫茫大海,有的是天空上的飞鸟,而且大多数是展翅高飞的大鸢,似乎承载了此间主人的某种寄望。
屋内檀香袅袅,那是属于越长风身上那阵熟悉的味道。
柳孤城环顾四周,仿佛要从这个属于她的空间里窥探到一丝真实的她。
然后他看到了放在榻前脚踏上的、让人看一眼便脸红心跳的用具和饰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