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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各方消息一起送来的,还有来自越州宋家的加急家书。
是秦知期的亲笔。
沈昭予把门关死,省的她又闻到食物的味道分心。
“你父亲的丧报已送到府上。”沈昭予展信阅读,言简意赅道,“朝廷给你父亲的抚恤金是四十两银,因为没有找到你父亲的‘全尸’,他们为其立了衣冠冢,以及一些琐事,便不说与你听了。”
“四十两,连匹好马都买不了。”宋星糖喃喃道,“爹爹的命这么不值钱吗?”
沈昭予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,“朝廷财政吃紧,皇帝不舍得掏钱。”
“那钱呢?”宋星糖歪头,不解道,“我听秦大哥说,百姓的赋税很重,朝廷应该有很多钱才对呀。”
沈昭予冷笑一声,“问的好,钱呢?”
反正将士们没见到。
几年前庆仁帝继位,李和衷调任杭州任刺史,之后杭州便水患频发。
起初是因为那几年四处都在打仗,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救济,李和衷只能压榨乡绅富豪。
后来太平盛世,朝廷能出的多了,他便用次等材料以次充好,水患来时,河堤一冲就垮,他一边从朝廷要钱,一边继续笼络商户,用手中的权换商户的财,各取所需,利益捆绑,愈发紧密。
这是杭州一处的父母官充盈口袋的法子,至于其他地方,自然各有各的生财之路。
诸如越州的刘荣元,便是从宋氏这样的巨贾手中赚银子,贪的没有李和衷多,但也清白不到哪去。
这些本不欲说与宋星糖听,怎料她有她自己的见地。
宋星糖摸了摸下巴,忽然道:“都叫官贪走了吧?就像我家那边的官,就是被你拿下的那位,他贪了不少呢,我就见过二叔偷偷给他塞银子。”
沈昭予诧异道:“何时见的?”
“可能……是去年?还是前年?时间记不清了,”宋星糖努力回忆,半晌,肯定道,“我不会记错的,那天是宋妤娇及笄的日子,请了一些官夫人来,她们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我在娘亲那里见过,娘亲说过,那些料子是要送到京城去的,不可以给我穿。”
“我娘从小疼我,有好吃的好穿的绝不会亏待我,她说不能给我穿,那肯定也不能给别人穿,只能送到京城去给皇帝和妃子穿,也不知怎么,竟在那些官夫人身上见着了。”
沈昭予道:“你把你的发现告诉李夫人了吗?”
宋星糖点头,失落道:“说了,但阿娘说我认错了,不叫我乱看。”
沈昭予垂眸不语。
宋星糖慢慢蹭过来,凑到他耳边,说悄悄话:“我跟你说哦,我不会认错的,我还摸过料子呢,就是一样的。”
她说完这句,就起身远离,垂着脑袋,搓自己的小手,郁闷道:
“但阿娘那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,我不和她对着干,只是有点不明白,为何连阿娘都要骗我,只是个料子而已,承认我认对了很难吗?”
她难得聪明一回呢,就被阿娘给驳回了。
沈昭予见不得她这委屈样,伸手要去抱她,结果被她飞快躲开。
他无奈,只得拉住她的手,语气徐缓,同她解释道:“那些官都是坏人,他们的夫人穿的衣裳也不是正道来的,天高皇帝远,没人能管得了这些地方官,你娘也不能。贪污一事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秘密,你也知道,秘密之所以是秘密,就是因为一旦公之于众,会招来杀身之祸。”
宋星糖听得认真,认同地点头,“嗯嗯。”
沈昭予忍不住流露出笑容,“你娘是害怕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