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样子。他会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,一统人族,而后带领世人登上更高的台阶,创造一段比神代初年的巫族更辉煌的历史。他年青史落笔,定然会有一个时代以他为名,因他荣耀。
这样的想法伴随着疑惑深深烙进觋的灵魂,以至于直到连雨年将他脱离躯壳的魂魄攥入掌心,他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,仍然兀自思索着,既困惑不解,又觉得连雨年庸俗得可笑。
上苍不曾善待祂的造物,连雨年这样的人,何必去管这些闲事?
觋癫狂又悲哀地想着,并未发觉连雨年将他的魂魄投进了某个术式当中,下一刻,灵魂被片片剜开、剥碎的剧痛汹涌而来,仿佛一只只自地狱业火间伸出的鬼手,怨恨而畅快地将他撕裂又拼合,啃食殆尽又重塑新生,死去活来,活来死去,永无止休。
他想哀嚎,却无法发声。想自救,却无能为力。想死,却无从选择。
凡人之悲,庸俗之苦,他陷落在从不入自己眼中的寻常困境中,听死于自己手下的冤魂哀哭一万声,终于切身体悟个中滋味,迈开残缺的腿,走进他曾不屑一顾的人间。
之后不知过去多少年岁,几个日夜,觋忽然打了个激灵,那漫长跌宕的一生仿佛只是他倦极睡去后做的一个梦,此刻梦醒了,迟滞的感官逐渐复苏,开始向他还有些迷糊的大脑传递种种不适。
因长时间剧烈奔跑而酸痛的双腿、胀痛的心肺,因许久没有进食而泛着腐蚀性锐痛的胃部,因鲜少有时间进行思考而变得迟钝健忘的大脑,因营养不良和劳累过度而孱弱佝偻的躯壳……
觋茫然地睁大眼睛,环顾四周,只见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密林之中,藏在一个阴冷潮湿的树洞里。
这树洞开在一棵高逾百丈、枝蔓横斜、擎天蔽日的枯树底部,巨树内部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噬一空,只剩一张薄薄的树皮撑在同样被吃空了的庞大根系上。
而这么大树林中随处可见,天上弥漫着浓厚的紫色毒瘴,巴掌大的毒虫成群结队地飞过树旁,或是从树根上爬过,节肢敲击地面,发出密集悚然的响声。
密林深处,正在厮杀抢夺地盘的蛮荒巨兽发出惊天动地的悠长咆哮。远山飞起一头三头六眼的异兽,所过之处烈火升腾,只是随意路过此处,就连半空毒瘴也被它扇动翅膀时无意落下的火星烧得剧烈翻滚,不断地朝地上沉淀蔓延。
觋好似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切,也没有屏息躲毒的自觉,就这样被腥甜的瘴气喷到脸上,半个头颅都在剧毒/气体中腐蚀融化。
他痛得眼前一黑,失去意识,再次睁开眼睛,就又回到那处密林——
只是这回,他成了蛇巢中囤积的“食物”,与一颗缓缓低垂的庞大蛇首四目相对,被它吐出的猩红蛇信舔了满身黏液。
……
“土豆粉”从连雨年袖中钻出,身体还在轻微发抖,被刚才两场大阵仗吓的。
连雨年揉揉它的脑袋,看着掌心不停变换的术式笑道:“你不是憧憬神代吗?那我就让你在幻境中好好体验神代初期百姓们的生活,他们没有天赋,不擅武力,每日疲于奔命,死里求活,无立锥之地,无可依靠之人,无家无亲,颠沛流离——”
“你将永远困于其中,永远不得解脱,直至最后一丝魂魄被术式磨灭。”
第63章
丹岷的坟茔本是一处灵秀之地, 经觋之手祸祸过后,只剩他曾经栖身的湖泊尚算完好,却也在他与连雨年的交手中几乎崩毁破碎, 不成样子。
连雨年以血绘符, 落三座大阵, 符文相互嵌套, 搭配运转, 金红二色流转交织,亦相映成景。
第一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