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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“原先咱们一年都吃不上两回,而今也是日子好了,竟连鸡肉都不当回事儿了!”晏兴茂连连点头:“原先过年、吃一回鸡,恨不能连骨头起咽进去,煮了鸡的锅、都不用洗,野菜往里头一放,煮出来还有鸡肉味儿,吃着格外香……”
夫妻两个忆苦思酸,说起了从前的事儿。
严少成默不作声地听着,表情闲适,一抬眼,却面色一冷。
——对面站着的一个皂隶低着头,正悄悄打量晏小月他们,眼里是未来得及掩饰的轻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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岭北城墙破败不堪,道路坑洼不平,民风败坏,官员贪污受贿、结党营私,衙役心术不端……,种种景象,不像某一任县令造成的,更像是多方因素,经年累月促成。
离京都十万八千里远的尉石县尚有国舅府的远亲,这不远不近的岭北,不知又是何方势力盘踞在此?
虽还未进城,但依着这三日的所见所闻,严少成便知道,自己上任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
他让江小五盯着些皂隶,晚食过后,江小五便来报告情况了。
“些衙役对我和阿柴他们有些防备,但席间一直跟应镖头套近乎。应镖头说县里几个大商行要去外头运货运银,都是请振武镖局押镖,应镖头带队来过几回了,所以些衙役认得他。不过振武镖局的镖师有些难请,些衙役听说咱们是霍大当家亲自护送过的,都很惊讶,还明里暗里打探霍大当家的情况呢!”
严少煊牵挂他同袍的事儿,昨日带着晏小鱼提前进城了,应东带着其余镖师守着严少成他们。
些皂隶对严少煊一家鄙夷不屑,对振武镖局的人态度却截然相反。
严少成心里没有一丝意外。
岭北离京都只有半月路程,并不算太远,振武镖局在京都赫赫有名,在岭北受人推崇也不奇怪。那日拦路讨要过路费的人见了振武镖局的旗子便撤退的事儿,也印证了这一点。
岭北的前一位县令是被阮大人拉下马的,振武镖局背后就是阮大人,由不得些人不忌惮。
现在想来,当初那个内侍提醒他请镖队随行,多半是圣上授意。这不仅是好意提点,也是一番试验。
岭北水深,他出生乡野,毫无根基,却也不是全无胜算。现成的助力就在身边,且看他会不会用了。
当日严少煊回来后,严少成便揣着那五百两银票,找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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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早,岭北城城门大开,县丞率各房吏典并本地乡绅父老于城门处恭迎严少成进城。
严少煊坐在马车里,掀开帘子看了一眼,外头跪了满地的人,有衣着鲜亮的富绅,亦有表情麻木的乡民,众人夹道相迎,面上不敢有一丝不敬。
马车外大雪飞扬,远处有衣衫褴褛的老翁佝偻着身子站在雪地里,被官差叱骂一声后,惶惶然跪到地上,头也不敢抬,额头几乎要埋进雪里。
严少成被几个官员簇拥着说话,没有看见,但他不是个讲究排场的人,也不喜欢仗着身份抖威风,露面后只点了点头,便道:“都起来吧。”
跪着的百姓这才被允许站起来。
严少煊心情复杂,对于这时代的森严等级又有了新的体会。
而今在岭北,是别人跪严少成,若是去了京里,大概就是他们跪别人了。京都权贵遍地,严少成虽是新科状元,但官级不高,偏偏他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,做不来曲意逢迎的事儿,去了那儿只怕束脚束脚,难以施展所长。
如此一想,严少成来岭北做个县令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。
岭北需要个清正廉洁